编者按：

刑满开释东谈主员（以下简称“刑释东谈主员”）的“再社会化”一直是谈社会难题。本年8月，胖东来首创东谈主于东来文告招录刑释东谈主员一事，激勉社会世俗争议。

9月，原点栏目发表《出狱四个月后，他被胖东来请托了》和《胖东来招录刑释东谈主员引热议，总结社会之路如何走？》（点击标题跳转至原文）两篇著述，聚焦刑释东谈主员求职过程中的心态、遭受的窘境及窘境背后的法律问题。

然则，行状仅仅刑释东谈主员“再社会化”过程中的一部分。住房、社保、家庭关系的重建……每一齐关口，齐可能成为他们总结路上的终止。

从上世纪50年代于今，新中国渐渐建树起由政府、社会、企业共同参与的安置帮教体系。如今，刑释东谈主员出狱后，不再是无东谈驾驭、无处去的状态。

“社会支抓系统”，指个东谈主通过社会关系辘集得到物资救助、心理热心等匡助的抓续性支抓体系。在安置帮教的责任配景下，刑释东谈主员如何重获社会支抓系统？谁又是这一系统中的“要道身分”？在多元主体参与的安置帮教体系中，不同主体之间又是如何协同的？

第三篇，咱们将聚焦上海原土的安置帮教实践，了解社会力量究竟如何精确辩论多元资源，为刑释东谈主员构建安谧的社会支抓辘集。

9月9日，68岁的朱明终于走出这谈阻塞的铁门。

2006年，48岁的他因犯贩卖毒品罪被判正法刑脱期实践。因为吸毒，他卖掉了我方在上海唯独的房产。出狱前，狱警干系朱明的家东谈主无果，街谈也暗示窝囊为力。

朱明无处可去，不名一钱。那一晚，朱明只可住在酒店里。

第二天傍晚，他被送到上海市宝山区一家洗衣厂门口。工场围聚石窍口船埠，隔着长江，对面即是崇明岛。周边全是工业区，杳无东谈主烟。

朱明心头一千里：是不是又要把我关在另一个方位？

宽待他的是比他大几岁的陈国胜。陈国胜先带他去吃饭，再去沉溺，临了替他买全了通盘的生活用品，包括剃须刀和指甲钳。隔天，朱明有些伤风，陈国胜又买好药放在他的床头。

朱明在洗衣厂安了家。两个多月后再谈回忆，他忍不住陨涕：

“我没猜测，陈安分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的确是，‘朱师父，您饭吃过了没’？”

冲破“萎靡”

朱明到来的前一天，陈国胜一晚上没睡好觉。

他是上海市虹口区社会帮教志愿者协会的金牌帮教安分，亦然这家洗衣厂的办公室主任。他了解到，服刑时朱明因试图打劫枪械，又被判了死刑脱期实践。“他内心有些什么想法？他体格情状如何？深夜会不会私行离开？能不可适宜工场的生活？”

但他照旧决定聘任。“总要给他个出息。”

在洗衣厂里，和朱明通常的“三无”（断梗飘萍、无亲可投、无业可就）刑释东谈主员，不啻一东谈主。

吴强因犯盗窃罪下狱。2022年出狱时仍是59岁。举目无亲的他用八个字描述我方那时的处境：衣食无着、居无定所。

吴强急需一份责任。经过多方协调，他被安置在洗衣厂。和朱明通常，领先他也有过费心，司法局的责任主谈主员告诉他，洗衣厂安置刑释东谈主员多年了，高出靠谱。

没下狱前，他作念着各式小营业，从没上过班。推敲到吴强的年事和体格情况，陈国胜安排他推货架车，是厂里较为精真金不怕火的工种。

放满衣服后的货架车不好推，刚运行时，吴强干起来很云尔。他懊恼地找到陈国胜，陈国胜意志到，吴强想把责任作念好，但内心高出慌乱。陈国胜安危他，先定一个小方针，咬咬牙，熬过一周是一周。

就这么，吴强熬过了本年上海炎暑的盛夏，如今已能全齐胜任。他意志到我方不是“没用的东谈主”。

“厚实，也充实”，就像飘着的浮萍靠了岸，吴强领有了腾达活：责任适意之余，他心爱听歌，也会去工场近邻的小镇上唱卡拉OK。厂里还有一位患脑梗的刑释东谈主员，行动未便，吃饭如厕齐需要辅助，吴强与他同吃同住，经心护理，整整一年。

洗衣厂内的职工休息室。受访者供图

工场安置刑释东谈主员已有二十余年，对普通职工来说不是极新事。朱明和吴强齐曾惦记，厂里的职工会对他们“另眼看待”。一位和朱明同住的职工则暗示，“他们为东谈主齐挺好的”。这位职工回家时，时常把我方的电瓶车钥匙放在厂里，陋劣他们出行。

陈国胜也认为他们人性并不坏。许多本领，作歹只在一念之间。

纪浩是上海市新航社区服务总站长宁责任站社工，有着近二十年安置帮教警戒。

成立于2004年1月的上海市新航社区服务总站（以下简称“新航总站”），由上海市司法局四肢驾驭单元，是宇宙首家从事社区改进和安置帮教社会责任的社会服务机构。

纪浩发现，刑释东谈主员下狱前可能存在一些社会和家庭方面的问题莫得得到处理。出狱后，这些现实窘境依然存在且一时难以化解，这成了他们慌乱和懒散心情产生的主要原因。

他将刚出狱的刑释东谈主员分为两类。第一类东谈主在出狱后会第一时分向属地司法部门主动求援。安置帮教社工只需为其辩论资源、助其生活步入正轨。

但这么的东谈主是少数。大大批刑释东谈主员出于自卑和违抗心理，不会主动求援，而这些东谈主才是纪浩的重心帮教对象。

四年前，黄扬因袭警罪被判刑7个月。二十多年前，黄扬与老婆折柳，净身出户。出狱时，黄扬61岁，不名一钱。前妻和女儿拒却聘任，他只可留宿街头。纪浩先后匡助他处理了临时住处，归附待业金的领取及央求廉租房。

但这并不可透彻处理黄扬的窘境。固然前妻惬心提供材料匡助黄扬央求住房，但永恒不肯与他碰头。女儿如今有了我方的小家庭，更不肯坐过牢的父亲来惊扰。

纪浩永恒和黄扬保抓干系，也时常将他的生活情况见知家属。一方面让她们宽心，另一方面也让她们知谈，社工一直在支抓黄扬，他也有了明显的退换。

两年后，家属的“心门”终于开放了，主动将黄扬接回了家。

纪浩和共事入监帮教。受访者供图

洗衣厂仅仅刑释东谈主员暂时过渡的“驿站”。在陈国胜宽待过的刑释东谈主员中，大部分东谈主在适宜社会后齐有新的去向，这是他但愿看到的。

天然，也有东谈主弃取留住来。也曾的副厂长，亦然又名刑释东谈主员，曾因犯盗窃罪“三进宫”，2000年足下，他来到洗衣厂，从最基础的洗涤行状念起，一步步成为车间主任，临了成为副厂长，也在厂里得益了爱情。

每一个到厂里刑释东谈主员，陈国胜齐喊他们“师父”。在他看来，他们仍是为畴昔的事情付出了代价，而他要作念的，是让“师父们”重拾对改日生活的信心，“上前看，有盼头”。

看见伤疤累累的家庭

洗衣厂厂长陈仕荣72岁了，厂里每来一位刑释东谈主员，他齐要亲身和他们聊聊天。

到厂的第二天，朱明去陈仕荣办公室。他一走进去，陈仕荣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位比他年长的企业负责东谈主起身招待他，朱明合计不可念念议。

“到了这里就坦然，把体格养好。”这是陈仕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陈仕荣出门时，四肢办公室主任的陈国胜齐要陪同在旁。迟缓地，他发现，雇主不粗拙。

上世纪90年代，为处理返城知青、下岗工东谈主的行状问题，虹口区凉城街谈开办了荣伸洗衣工场，属于政府部门的三产单元。那时，陈仕荣是街谈经济科的干部，摊派再行状责任。2005年，荣伸洗衣工场改制为上海仕操洗涤有限公司，陈仕荣也因此“下海”，成为又名企业的护士者。

不变的是，他的洗衣厂依然在处理颠倒东谈主群的生活和行状问题。四肢上海市虹口区帮教志愿者协会的会长，二十年来，陈仕荣的洗衣厂先后安置了300多东谈主次的刑释东谈主员。最多时，同期有40名刑释东谈主员在厂里责任和生活。

洗衣厂安置刑释东谈主员的半途驿站。甘煜敏 摄

陈国胜2009年入职洗衣厂。他坦言，领先他内心有些提防和费心，周围时常有东谈主评价他，“好东谈主不帮，帮坏东谈主”。这让他愈加不睬解这份责任。

转化出当今一次春节慰问中。那次，陈国胜随着陈仕荣去打听某位服刑东谈主员的孩子。小女孩只好10岁，她和瘫痪的母亲住在破旧的上海老屋子里，门窗齐是坏的。除夕夜，小女孩的晚饭只好4个汤圆。

陈国胜意志到，他不是在匡助坏东谈主，而是在匡助一个“受伤”的家庭。多年的帮教责任也让他和陈仕荣意志到，作歹行动的背后，“生病”的可能是通盘这个词家庭。

一次，陈仕荣接到狱警回电，对方称有一位非法自称是他犬子，想要见他。

陈仕荣“吓了一跳”，赶到监狱去才发现，小伙儿也曾在洗衣厂责任过，刚成年。他的母亲早逝，父亲再娶，他从小无东谈主援救，先后“七进宫”。第一次出狱到洗衣厂时，他莫得皮带，提着裤子，一稔一对大号的皮鞋，陈仕荣给他安排了责任。

纪浩也见过太多落空的童年。章冲是他也曾帮教过的刑释东谈主员。二十年前，他犯独特杀东谈主罪，杀害的东谈主是我方的支属。鉴于案件具有颠倒动因，法院判其死缓，后照章减为有期徒刑二十年。

章冲是知青子女，从小父母教养缺失。章冲诞生不久，父母就去了甘肃，将他留给爷爷奶奶服待。祖辈对他的管教神志唯有打骂，章冲从小莫得“家”的主意，规章意志薄弱，最终走向邪途。

家庭，是许多东谈主放不下的顾忌。

一位68岁的行使犯，起先不服和陈国胜战争，但提到家里80多岁瘫痪的老母亲是他唯独的顾忌，他惦记我方出狱后再也看不到母亲了，让陈国胜“想想办法”。

从监狱回来后，陈国胜两次上门，才遇到他的母亲。拍下相片，送进监狱，狱警说，男东谈主一拿到相片眼泪就流下来了。

另一次，一位银行打劫犯，因在狱中行动恶劣，出狱时由副监狱长亲身送到洗衣厂。第二天，他向陈国胜提倡，要去坟场祭拜死一火的爱东谈主。陈国胜为他安排好车辆和驾驶员，在爱东谈主的墓前，这位监狱里的“刺头”双膝跪下，失声哀哭。

陈国胜曾两次上门为拍摄相片。受访者供图。

上前走一步

纪浩入监帮教过无数次。他既配合区司法局入监开展常态化责任，也四肢新航总站“爱启新航”的技俩主干，为临释东谈主员提供专科帮教。

“爱启新航”技俩的诞生，与上海出监监狱轨制的探索险些同步。2011年，上海市五角场监狱被定位为宇宙首批、上海市唯独一所出监监狱，主要关押行将刑满或余刑在三个月以上、一年以下的短刑期非法。

为进一步强化出监教养功能，2013年监狱成立沪籍与外省籍出监监区，将上海籍临释东谈主员提前三个月会聚，开展总结社会前的适宜性查验。亦然在同庚，新航总站与五角场监狱联袂，在市司法局、监狱护士局和爱心帮教基金会的支抓下，共同打造“爱启新航”总结教养技俩品牌。

自2013年7月起，技俩社工每月入监，以“监社无缝衔尾”为方针，多方合作，填补非法出狱前“临了一公里”的教养空缺，内容主要涵盖心情护士与心理带领，生活妙技培训，法律与计策盘问等。

新航总站制作的“总结指南”，披发给每一位刑释东谈主员。受访者供图

纪浩先容，其中，心理带领是临释东谈主员最为重大的需求。

他将服刑东谈主员的心态分为三个阶段：刚下狱时，对环境感到生分，会产生懒散心理，以致安于近况；随后，迟缓适宜；而到了出狱前，慌乱和懦弱的嗅觉便会袭来。

心理带领的宗旨，时常是为明晰解背后最施行的糊口需求。

黄蒙是纪浩帮教了十年的对象。临释前两年，他得知，我方户籍地的老屋子赶上动迁，前妻私行代办了拆迁手续，随后，哥哥又跳出来主张罗致权。黄蒙与老婆折柳多年，孩子随老婆生活，出狱后他该住那儿？没钱又该如何生活？对未知的懦弱和担忧让黄蒙心情失控。

了解情况后，纪浩一边对黄蒙作念心理带领，一边反复作念前妻的念念想责任。屡次协调后，前妻格调闲散，痛快从动迁赔偿款里拿出一部分给黄蒙。

最终，在司法局与监狱的监督下，纪浩、动迁组、讼师一同进监，黄蒙签署动迁左券，从此“吃下了定心丸”。

“上前走一步”，纪浩这么描述他的责任。当刑释东谈主员还在服刑时，社工便按时入监，了解其家庭情况和出狱后可能存在的窘境，尽量在出狱前有所处理，镌汰他们出狱后的“空窗期”。

在五角场监狱内有一栋模拟实训大楼，其中建造了社区事务受理中心、超市、银行、火车站等场景，宗旨是让服刑东谈主员能在“仿真社会”里提前适宜社会生活规章与历程。

纪浩作念了个譬如：模拟实训大楼是“硬件”干预，“爱启新航”技俩则是“软件”升级——监狱通过引入社会组织，处理刑释东谈主员总结社会后行状、心理调适、社会融入等现实难题。

五角场监狱内的模拟实训大楼。图源：微信公众号“上海监狱”

为了归拢个方针

安置帮教是一项系统工程，仅凭一方的力量远远不够。

也曾，陈国胜帮教的一位虹口籍临释东谈主员，拒却出狱。父母离异后，父亲将房产卖掉，与保姆成亲，而房产中一部分是他的产权，导致他出狱后将断梗飘萍。

陈国胜虽有心相助，却难以精确对接街谈资源、协调多方关系。他转而干系新航总站虹口分站的社工。凭借在各区扎根的辘集上风，社工赶快联动街谈、民警、讼师及司法所干部，共同与其父亲协商。最终，家东谈主将他接回，父亲也承诺每月支付2000元生活费。如今，他被安顿在母亲一方的亲戚家中，重获落脚之处。

四肢专科社工，纪浩主要匡助刑释东谈主员大意心理调适与社会融入难题。而当遇到行状问题，他时常也需要借助上海市社会帮教志愿者协会的力量。

该协会在行状方面领有丰富资源：既世俗辩论社会各界爱心企业，搭建起企业与刑释东谈主员之间的桥梁；又熟练行状市集动态，能说明个东谈主妙技水平与深嗜，精确匹配岗亭。

章冲出狱时已四十多岁，家庭拒却聘任。纪浩通过上海社会帮教志愿者协会，干系到一家餐饮店。雇主暗示惬心聘任刑释东谈主员。餐饮店包吃包住，章冲在店里备餐打杂，逐渐回反平日生活。

纪浩总结，新航总站和上海市社会帮教志愿者协会看似单干不同，实则在市司法局统筹下变成了有机的举座，互相辩论资源，协力为刑释东谈主员排纷解难。

上海已变成“司法局统筹、社工主导、志愿者辅助、社会组织参与”的帮教时势。然则在行状层面，仅靠政府举办的专场招聘会仍显不及。这类招聘虽能在方法上淡化“作歹记载”的影响，但企业的参与才是要道。

“像洗衣厂这么的爱心企业，照旧太少了。”虹口区社会帮教志愿者协会文牍长缪敏直言。大批企业领先因计策红利或资源歪斜而加入，发现“莫得本色性平允”后，便会退出。

洗衣厂是上海市刑释东谈主员过渡性安置基地。甘煜敏 摄

缪敏也激烈地关注到，当下刑释东谈主员中高学历、具备专科妙技者占比权贵普及，这对安置帮教责任提倡了新条目。协会也与猎头公司积极合作，为他们匹配合适的行状岗亭。

纪浩关注到胖东来本年8月公开招聘刑释东谈主员一事，在他看来，这一举措不仅向社会传递了积极的信号，也为其他企业提供鉴戒。

但他也指出，刑释东谈主员仍被视为颠倒招聘对象，身份难公开、观测模范高，融入集体可能受排挤，这些齐是胖东来改日需要处理的问题。

2009年，上海将刑释东谈主员纳入行状费事东谈主员认定畛域。江苏、广州等地随后跟进。纪浩建议，国度层面应尽快出台调解计策，在宇宙扩充这一作念法。

调动正在发生

郑波是上海市新航社区服务总站总办事，亲历了上海安置帮教体系的发展。

2016年，司法部、中央综治办、民政部、财政部合资制定印发《对于社会组织参与帮教刑满开释东谈主职责任的意见》，象征着我国初度在国度层面系统化、轨制化地鞭策社会组织参与刑释东谈主员帮教责任。

而上海的探索更早。郑波先容，2003年，上海便率先启动夺目和减少作歹责任体系建设，并探索土产货化社会责任时势，鉴戒新加坡、中国香港及中国台湾等地警戒，在宇宙草创“政府购买社工服务”机制。

时势建树之初，专科社工从何而来？郑波回忆，一类是通过社会招聘，重心吸纳社会责任、教养学、心理学、法学等专科配景东谈主才；另一类“颠倒力量”则来自公安与监狱系统的老干部——他们将三十余年的司法警戒升沉为帮教妙技。

上海的作念法被中央政法委屡次扩充，并为2019 年《中华东谈主民共和国社区改进法》的立法提供了实践样本。

新航技俩社工在开展临释女性对象成长小组行为。受访者供图

然则，好的时势不一定好像宇宙扩充，其中最大的终止是责任理念的退换。

据了解，咫尺国里面分省市仍持续“司法主导”的帮教时势，以“管控”为中枢。下层责任主谈主员多来自司法系统，着制服开展责任。

华东理工大学诠释张昱、费梅苹曾指出，社区改进与安置帮教应转向专科的“社会责任”时势，抛弃传统的“管、监、控”，以对等、尊重、聘任的格调，普及服务对象的自我护士才略，并促进其与社会环境的良性和会。

如今，宇宙从事社区改进和安置帮教社会责任的社会组织数目增加，但大批仅参与单项责任，如教养帮扶、心理指示、公益服务等，未能达到新航总站的畛域与全历程狡饰水平。

一般来说，针对刑释东谈主员的安置帮教期限为五年。本年11月，纪浩崇敬与黄蒙拆除帮教关系。在此之前，他为黄蒙先容了一份保安责任。如今，黄蒙生活稳定，附近退休。

在纪浩看来，这是一项莫得尽头的责任。他的手机里于今保存着不少帮教对象的干系神志。即便出狱多年，在生活中一遇到问题，纪浩齐是他们可靠的求援者。

纪浩号召，社会对于刑释东谈主员的抛弃应“因罪而异”，不可“一刀切”。要冲破传统不雅念中“一旦作歹，毕生作歹”的作假标签，建树可汲引的作歹记载轨制。

“只好政府、企业、社会组织变成协力，他们才智够兑现从‘总结社会’到‘融入社会’的退换。”他说。

洗衣厂内的口号。甘煜敏 摄

（为保护受访者阴私，文中刑释东谈主员均为假名）